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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預知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是,預知失憶。

死亡是一個終點,失憶卻不是。

事業如日中天的佐伯,不幸得到了阿茲海默症(俗稱的老年痴呆),他的記憶將會一點一滴的消失。面對這樣的噩耗,他只能無助地希望病情能減緩,或許仍能保有他的工作及生活。

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突發狀況發生,終於紙包不住火被公司高層得知,最後被迫辭職,卻也贏得同部門工作伙伴的感恩。妻子為了未來可能的經濟來源中斷,勉強自己去重新面對職場,終於又開啟一片天地。

那佐伯做了些什麼事?在我看來是沒有,他只是任由他的生命在上帝的指縫間流逝。妻子為了他在家中張貼了許多的紙條提醒,同事附上照片及姓名,女兒與女婿常常帶著小孫女兒來看他。

或許他有做了些事,開始寫日記,趁著他還有清醒記憶時,體貼妻子家人主動去找安養院,回到與妻子初戀的地方懷念。但是這些事情仍是很自私的,我剛剛講的,讓生命只是這樣漸漸凋零。

如果是我不幸得到這種病,也許我的表現會更差,也許我會精神崩潰。但我期許我自己,可以在自己清醒時,做更多有意義的事,做更多的記錄,與身邊的親朋好友有更多的互動。

更重要的是,佐伯有在他還清醒時,在他已確認染病時,去感謝身邊的人嗎?有跟這位無怨無悔伴隨他的妻子,說聲謝謝,說聲我愛你嗎?看到他在餐桌前,痛苦難過地哭著,說委屈你嫁給我這樣的男人,我真的好心痛,也好為你的妻子心痛。她不要聽這樣的話,你就不能說,謝謝妳陪伴我,我這一生無悔了,因為有這樣愛我的妳。

就連面對合作伙伴惺惺相惜的臨別電話,他也不敢告知實情,也沒有熱情回應對方的相挺。當然更不用說,在已知自己的狀況下,沒有來得及做好接班人的準備。

也許我們真的是面對絕症時無能為力,也許當我們一無所有時我們什麼都不能做,所以我們更要好好地把握僅有的時光,感謝神,今天我很正常,今天我可以思想,我還可以動。

我還有記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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